我们再来重温黄炎培对中国封建王朝“先兴后衰”的“周期率”的原因分析:“大凡初时聚精会神,没有一事不用心,没有一人不卖力,也许那时艰难困苦,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。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,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。有的因为历时长久,自然地惰性发作,由少数演为多数,到风气养成,虽有大力,无法扭转,并且无法补救。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,它的扩大,有的出于自然发展,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,强于发展,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,艰于应付的时候,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,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。一部历史,‘政怠宦成’的也有,‘人亡政息’的也有,‘求荣取辱’的也有,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。”中国历史上,一切剥削阶级及其政治集团建立的政权,都没有摆脱兴亡周期率。新的封建王朝在夺取政权后,又开始依附在专制权力体系的基础上,拼命地捞取好处,一代一代捞下去,又激化了同广大人民群众的矛盾,于是又一轮农民起义爆发了,又一个历史周期开始了。
毛泽东对中国历史和中国社会是非常熟悉的。如何摆脱兴亡周期率,正是他在革命即将取得成功时所考虑的一个大问题。他在应答时坚定地说:我们已经找到新路,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。这条新路,就是民主。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,政府才不敢松懈。只有人人起来负责,才不会人亡政息。毛泽东的这番话也表明,在当时他们谈话的语境中说的是“概率”,而不光是指“规律”。毛泽东的表述很明确:封建社会摆脱不了的政权兴亡周期率现象,我们共产党人是能跳出来的,办法就是把权力交给广大人民群众,而不是交给少数人。专制的对立面是民主,民主就是由多数人说了算,实行多数人的统治。这不是打破历史规律,而是作出了符合历史规律必然要求的选择。
从政治学角度思考“兴亡周期率”问题很有必要
今天我们在此考证到底是“兴亡周期率”还是“兴亡周期律”,可能真的是有点咬文嚼字了;但把“兴亡周期率”问题从语言学角度提出来,进而从政治学角度考虑怎么解决,却是很有必要和意义的。
1949年3月25日,毛泽东在由西柏坡移驻北平的路上,异常兴奋,形象地把今后党领导建设新中国的宏伟事业比作“进京赶考去”。怎样考出好成绩呢?毛泽东的回答是:“我们不是李自成进北京,他们进北京就腐化了。我们共产党人进北京是要继续干革命,建设社会主义,直到共产主义。”
执政,就意味着掌握权力,在掌握权力的情况下,怎样防止一些领导干部以权谋私、形成既得利益集团?关键是要营造科学执政、民主执政、依法执政的体制和机制,健全民主制度,丰富民主形式,拓宽民主渠道,依法实行民主选举、民主决策、民主管理、民主监督,保障人民的知情权、参与权、表达权、监督权。只有坚持不懈地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化、规范化、程序化,我们才能“跳出”历史的兴亡周期率。
(作者为中共中央党校党建部教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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